祈福鑲災
「您怎麼來了。」
「要妳的麵煮快點,免得那個傢伙洗個澡要洗到哪一年去。」看著那錯愕的看著自己的孩子一眼,他走進膳房直接往灶爐走去,完全不管那一臉因為自己凶神惡煞的神情嚇傻的人都因此停下了手中的活。「為什麼沒柴了。」
「咦,小的這就去。」
「不用,妳別停,我去搬。」看著那把手上的東西全都放下的芯兒他立刻舉起手來,他不是要來查勤,他只是想要冷靜一下幹個活,完全沒注意到芯兒整個臉上都表露著這個人現在不應該在這裡的神情,他又轉身踏了出去前往柴房。
「咦咦咦咦。」
雖然她一個人張羅著卻也沒甚麼辛苦過。
她認為兩位大人是很好服伺的。
她也自認為兩位大人是很疼自己的。
可是搬柴火是為什麼啊啊啊啊。
縱使兩位大人都會下廚,還會教自己怎麼樣才合他們口味。
但現在。
不對。
兩位大人不是應該在洗鴛鴦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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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呢。」他才穿好衣服沒多久就聽到芯兒在門外喊著要送飯進來,他自己拉開拉門就看芯兒自己一人跪在門外,他的表情依然是一臉要生悶的表情,他讓人把飯給送進去,也回頭的坐回疊蓆上。
他洗到水都要涼了這尉遲真金真的沒有要回房的意思。
不甘不願的穿起衣服結果這飯送的正巧。
這真不是尉遲算好的嗎。
「大人在看書呀。」
「這幾天尉遲過的好嗎。」眼前送上香噴噴的豬腳麵線不用多說他就拿起了筷子,充斥著酒香麵條讓他一口口的暖進了自己的胃,他知道南方人除了過生日做壽會吃這東西,消去壞運氣也會吃這東西。
甚麼一審重判,二審減半,三審豬腳麵線。
能熬到三審風頭也過了。
不過要不是他一審就招了,早就死在牢裡了吧。
不過,旁邊這兩團小包子,是豆沙餡嗎。
「大人吃得挺好的啊,只是他都睡在書房。」
「噗咳咳咳咳。」聽到第一句還覺得吃得很順口,聽到第二句他瞬間噎到整個咳了起來,他覺得他一個不小心麵線就要從他鼻子噴出來了,他實在不懂為什麼尉遲真金不睡房間,等等,那他現在在書房的意思是?
「除此之外都沒甚麼事嗎。」
「嗯,您出事的那天尉遲大人的哥哥有找上門來。」他看著那咳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人終於可以好好的完整說一句話,她歪頭想了一下,除了大人第一天晚上沒回來那天,好像是沒甚麼事。
「蛤,誰。」好不容易可以端起碗來繼續好好的吃,卻聽到他出事那天還是有人來通報,他整個莫名其妙的大聲了出來,將碗跟筷子給用力的放在桌上,他一臉錯愕的看著正在思考名字的芯兒。
「他叫,尉遲真輝。」
「他來幹嘛。」他一臉懊惱的用手撐在桌上他用手掌抵住自己的額頭,他嘆了幾百次氣,不知道為啥尉遲一門會找到自己的官舍來,那不就擺明了尉遲家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他那天還千交代萬交代要蕭祤侲別過來。
他現在突然有點後悔。
他更覺得這會尉遲的反應似乎沒那麼單純了。
「他講話真的超水準的,好像大人應該要感謝他一樣。」
「所以他告訴尉遲我入獄了,尉遲那天吃藥了嗎。」他看著芯兒一臉超誇張的表情正打算學著那讓人看的倒味口的嘴臉,不用想他也知道那張狗嘴到底可以吐出甚麼象牙來,不過問芯兒可能也不夠清楚,罷了,他還是比較需要擔心尉遲的身體吧。
「沒有,那天又下了雪,大人居然還是滿身是汗的從武場回來,而且身上的紋路也都消失了。」想起那天尉遲大人從白天到了一更天都待在那裡,晚膳也吃的慢吃的時間也久,她在旁邊等了半個時辰請他吃飯他都沒有理會自己呢。
「喔所以,他那天將毒發壓抑下來了。」他改撐著下巴,他覺得自己也開始沒甚麼胃口了,不過他相信要是他把這碗給倒了他應該會被尉遲給趕出房門,他語氣平淡像是一臉沒趣的聽著他預料中的那天,雖然他沒想過有人會來幫他報信就是了。
他本來想讓尉遲趁機離開官舍去探探消息的。
他本來也是想趁機觀察尉遲的反應。
但看來好像這意外的事情,也朝他如期的發展走去。
「嗯啊,可是那天大人明知道您晚上不會回來了,卻還是要芯兒準備您的晚膳。」
咦。
對坐在前方的空位。
你才吃的下飯嗎。
你到底是抱著甚麼樣的心情將那晚膳吃完的。
尉遲,你是在等我回來嗎。
餡是秋風,皮是詩賦。
情濡情深,糯意猶癡。
杆頭旗颭,紅塵一夢。
應三官是,眷顧之時。
他努力的把晚膳給吃完,也吃了尉遲用心做給自己的甜點,他這才知道,原來下元節到了,看來尉遲真金的手藝還真是愈來愈好了,用新穀磨出的糯米,口感如此有嚼勁,這人不知何時也喜歡做起吃的來了。
他走到離房間不遠的書房,才拐了個彎他就看到四面拉門全拉開的房間點著盞盞玉燈,圓月灑著月光在那微風徐徐吹過的臉上留下片刻的安逸、剎那的溫柔,他看著手上拿著書的人正看得出神,他更不驚想起,那個在等待他的夜晚,帶著靜默的憂傷最後離開房間睡在書房的人。
心裡是多麼的難受呢。
「睡這會著涼的。」
那終於出聲的人讓他緩滿的眨了一下眼睛,他將書翻到了下一頁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心想著這看自己看得出神的人沒批著披風杵在那才真的會著涼呢,這狄仁傑是真的當自己沒有發現他站在旁邊很久了嗎。
「尉遲,不早了。」這人是要考狀元還是要考進士嗎,為什麼晚上要看書啊,他雙手還著胸靠在柱子旁,聲音輕柔的像在哄尉遲真金去睡覺,那臉上掛上的溫柔還有一絲絲的心疼,可那始終不肯抬頭移開眼神的人依然沒有看到。
「我有說我今晚要睡了嗎。」
從容的走到尉遲真金的身邊,用手指就勾住那削尖的下巴就轉向自己,他的態度強硬聲音卻依然維持著輕柔,那終於與自己對上的藍眼睛帶著一絲的愣忡,大概從他回來到現在是最近的距離。
「別以為你眼臉下的黑韻是黑紋,在書房你哪能睡得好。」
那依然翻著書的人果然一口回絕了自己的邀請,
是說尉遲到底是甚麼時候養成晚上看書的,
他每晚都要請他回房睡覺,
認真說起來他還頭一次吃了閉門羹。
撇開眼睛扭開下巴的手指,他知道狄仁傑在注視著自己的神色,更也許想知道之前的爭吵是否又引起自己的毒發,他又專心的看著手上的書,不想理這才過了二更每回都要摧他回房的人。
看著那原本沉浸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的人帶著閒適的神情,這下皺著赤眉縮起了嘴邊的肉,他知道尉遲真金又在生氣了,他看著那完全不想理會自己的人片刻,立刻就硬把尉遲真金給橫抱了起來。
「狄仁傑,你。」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