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依舊
「沙陀還活著嗎。」在他餵了好友一碗水後,那當場就昏過去的人,就被人像扔屍一樣又被抬了出去,他知道他總會被天后擺了一道,可他卻無法克制那所影響的成效一點一滴的在他的心裡產生變化。
她賜毒酒有想過狄仁傑會不會飲盡,但看來狄仁傑比她想像的更來的忠良許多,當下居然讓他如此束手無策,這捨己全人的護國良心也不過就這點能耐,看著那雙手緊握落魄的像個失魂人的狄仁傑,雙手無法停止使力的看著底下。
「你怕自己害死了他嗎。」
「妳讓他失去了一隻手卻逼他要活下去。」他覺得自己說出的話輕微的在顫抖,事實上他也是那個想要沙陀忠活下去的其中一個人,可他卻無法接受好友將要背負著痛苦與怨恨,他覺得自己有滿腔的酸澀充斥著他的眼眶。
可他卻不允許自己就此示弱。
他只想好好的想想他到底還能做甚麼。
至少看來沙陀還活著。
「他是朝廷要犯。」
「人是我放的我才是要犯──────謀反忤逆的是我我才是要犯──────」
抬起自己滿是猙獰的臉,他朝那終於獨自一人來見自己的天后怒吼了出來,邊說著他用拳頭敲著自己的胸前,狄仁傑覺得自己從未在聖上面前如此憤怒,帶著一己之私。
這帶著五行正氣九諫直操的說著自己才是那有罪之人,她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她知道果然防範於未然,太常寺和大理寺還沒連成一氣,尉遲真金對她透露的不過是蒜皮小事。
要不是尉遲真金還跑了回來,難道他還能罪加一等。
「你放走尉遲真金就是證明了他想脫罪。」她知道這狄仁傑才智兼具,要讓他心服口服臣服於自己可要費盡她不少功夫,更是早一步的就將人送了出去,多虧了那感情用事的尉遲真金。
不然他們還有誰能讓義膽忠肝的狄仁傑背棄律法。
「妳放了尉遲真輝更表明了尉遲根本無罪。」他咬牙切齒回得如此迅速毫不猶豫,他恨不得將尉遲真輝千刀萬剮,他不管尉遲一門到底對天后抱持著何等態度,可既然天后只關尉遲真金一人就表明事有蹊蹺。
看著彷彿獵犬般敏銳的直覺與判斷,那直視著自己如此理直氣壯的模樣,她笑的更是深沉,看來狄仁傑還是有發現不對勁,但他卻還是沒有查到真相,更不知道她根本不會派兵去追尉遲真金。「那你一開始上書為何不說。」
他知道尉遲為了尉遲一門得承擔眾罪,他知道他的尉遲真金會為了承諾父親必須擔下一切,可他無法把就此輕易認罪的愛人給拱了出去,那個高傲自尊心強烈的人寧願一句話都不辯解,與尉遲一門作對就是把自己的愛人推入火坑。
「那妳又為何放了尉遲。」
「因為你會為了他逆反。」看著那沒有要回答的意思,那犀利的與自己對峙的人渾然沒想過自己是為了他才這樣對待尉遲真金,說白了狄仁傑心底是有多看重尉遲真金甚於一切,可這人卻沒發現自己在暗指甚麼。
「他一心就只為大理寺呀。」他莫名其妙的喊了出來,說的好像他心愛的人從官這麼多年毫無忠心可言,他莫名不懂他們大理寺到底遭甚麼魚池之殃了,甚麼逆反的揣測之心,這種無中生有的繆論到底是從何而來。
因為聖上病重嗎。
因為疑心嗎。
「妳就是要我反嗎。」
「你是反了,你沒反嗎狄仁傑。」這渾然聽不出來自己的重點不是在反,而是為了那個人,為了那個尉遲真金,所以為了那個尉遲真金,你可以反,那你為了他還有甚麼做不出來的,她就知道狄仁傑的那根軟肋是那個男人。
「既然是我反了妳就放了其他人啊──────」
「哼,這就是狄仁傑,你的能耐就只有到這樣嗎。」看著那備受威脅就捨己全人的愛卿她冷笑了出來,只有這樣還不足以站在她身側,她必須拔掉那根刺,那根阻擋狄仁傑成大器的一根肉刺。
當他跟自己一樣再也沒有甚麼可以失去之時。
他才能夠無所畏懼。
才不會在狂妄之中中箭落馬。
如果全人之前要捨己,那也不過是無稽之談。
「你已經失去法秤之心,就在牢中孤獨終老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