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又恐瓊玉寒
「到底是誰先開始的。」
「嗯甚麼。」在他幾乎又要睡著的時候,拉門拉開了,他看著狄仁傑走出來好像有點急,但是他一臉睡眼惺忪,有夠睏的啊,他打了一個大哈欠,就看那人把自己給拉了起來。
「潑酒啊,你不是知道我不喜歡尉遲他濕淋淋。」
「嗯我啊。」原來這人在問到底怎麼開始的啊,可狄仁傑最後一句在講甚麼,講那麼快,而且說到潑酒,是自己先被潑的全身都是酒的耶。「因為那個誰著火了所以我潑水潑到他。」
「著火,你們烤個肉可以讓人著火。」他大概知道起點是甚麼了,他不想去知道詳細到底誰潑了誰,可為什麼生個火可以差點釀成火災啊,這些人是沒了廚子就會餓死嗎。
「後來大家怕尉遲生氣所以就拿酒潑我,後來大家潑了起來我怎麼知道尉遲還是坐在那裡啊。」完全沒有要回答狄仁傑的意思,誰知道是真的有人故意讓他著火的,還是玩鞭炮點著的,他只知道他要趕快拿水潑啊。
「你。」
「怎麼了啊,他吃好睡好這幾天他挺好的啊。」他不懂狄仁傑此刻糾結的神情是因為什麼,可他卻看得出來這人好像在對自己生氣,是因為自己沒照顧好尉遲真金嗎,他有哄他吃飯也有看他按時熄燈睡覺啊。
「你怎麼知道他吃好睡好。」他幾乎兇狠的又喊了出來,他知道自己整個醋勁發作無法克制,可沙陀現字說甚麼都讓他覺得沒那麼單純,所以他幫他安排了膳食嗎,還是盯著他吃完,還是盯著他睡,就看沙陀忠一臉不著頭緒一臉莫名奇妙。
「蛤你到底在說甚麼啊。」
「不准碰他。」他勒緊了沙陀忠的胸前到自己臉前,他簡短的說完自己的結論又放開了手自顧自的打算走下樓,他看著沙陀忠一臉不明所以的喊了出來,跟在自己身後。
「甚麼,你在生氣嗎。」他不知道狄仁傑到底再生甚麼氣,上次他們拿著木板擋住萬箭的時候狄仁傑的表情就有點奇怪,還說他奪人妻,甚麼東西啊,要說奪人妻,那狄仁傑的妻子不是還好好的在太原嗎。
「你不明白嗎。」回頭停了一下腳步他朝沙陀忠喊了出來,他這輩子從沒覺得自己親近的人如此愚知而感到焦躁,他縱使覺得整個大唐的確沒有幾個人跟的上自己的思維,可他的確沒有想過自己會去管別人的事,不,那不是別人。
「明白甚麼啊。」在樓梯間停了下來,他看著一臉較真好像自己因酒不醒如此輕浮的對比,他沒有要失禮的意思,他也沒有要吵架的意思,他只是不懂狄仁傑為什麼要跟此刻的自己講甚麼比平常還深的道理啊,可他不解就看狄仁傑又甩上了臉轉過身不回答自己繼續下樓。
他不想去管曾經到底有多少事情可以引起他的嫉妒。
那不是因為自己的虛榮心被背叛如此簡單的問題。
可這人不只是神經大條。
這人對自己的感覺一無所知。
「以後外勤你跟我還是尉遲。」
「我哪次跟尉遲了啊,明明就你叫我去跟尉遲的啊。」在快到一樓的樓梯間狄仁傑又突然回過頭來,他看著那問著莫名其妙的問題的人,立刻毫不猶豫的就回答出來,就看狄仁傑緊繃的神情笑了出來,撫上了自己的脖子。
「你實在是。」他鬆了一口氣,是很大的一口氣,他會小心努力的維持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只要沙陀忠對自己的感覺還甚於尉遲真金的時候,他就不用有所擔心,他也不用因此生妒,因為在沙陀忠心中自己還是最重的地位。
你不明白嗎。
你不明白自己也會迷戀那個男人嗎。
也許你自己一輩子也不會發現你也愛這個人的事實。
「回去睡吧,我送你回去。」看著那一臉還是甚麼都沒放在心上的臉,狄仁傑笑出了溫柔的笑容回過身準備下一個階梯,卻發現自己踩空的整個往後倒,他試著另一隻腳要穩住重心,卻發現自己仍然站不住。
「喂,狄仁傑。」他喊了出來拉住了那往下跌的人,可他連走路都走不穩的人根本無法與地心引力拉扯,他沒發現自己的拉扯讓狄仁傑動彈不得,還整個將人抱到自己懷中摔了下去,他們直接躍了平台往台階的樓梯直撞。
哐一聲,又唰了一聲好久。
就看沙陀忠哀嚎了出來。
「好痛─────」
「你這傻瓜,你抓著我幹嘛,你喝酒耶。」狄仁傑嚇得趕緊爬起身,他看著沙陀忠整張臉都是血,整個左臉都是沙,他趕緊用衣擺撥開臉上的沙石,原來剛剛磨在地上那麼久的是沙陀忠的臉。
「你別用衣擺啦,好痛。」他幾乎整個左臉都痛到麻掉了,他看著狄仁傑整個慌慌張張的模樣,他想拉開臉上的手,身為醫生他覺得自己還是在乾淨一點的地方處理傷口比較實在,可狄仁傑在自己臉上撥的他傷口痛的他飆淚。
「你怎麼不用手撐著啊,你長這麼大隻你知道你的臉多脆弱嗎。」
「哈哈甚麼啊,醫生手不能受傷啦。」他痛得幾乎要笑出來了,他看著狄仁傑壓著自己的臉替自己止血,他估計他的臉明天應該會整個腫起來吧,就算灑再多消炎粉應該也無法讓他的臉像沒受傷過。「我又不是靠臉吃飯。」
「這樣就破相了啊,你知道傷口有多深嗎,你到底是被什麼石頭給弄成這副德性的啊。」他看著渾然笑的天真的人他實在覺得自己剛剛為甚麼這麼愚蠢的要跟這單純的人吵架,他還不知道這傷口在臉上縫了起來是不是會讓傷口更醜。
「我怎麼知道啊,誰摔倒了眼睛還張開著啊,好痛。」
他看著那笑得如此瀟灑的人對自己的長相不痛不癢,更是壞心的壓了一下傷口,他明明記得以前沙陀忠怕疼怕的要命,膽小到不行,整個小生的長相還細皮嫩肉的,是這幾年跟著他們都變了嗎。
「哈哈即使哪天你瞎了認不出我是誰還拿刀指著我的時候,看我的臉就知道那是你最要好的沙陀忠啊,你永遠都會記得這傷是為了不讓你摔著。」
「嘖你是傻子嗎,瞎子哪看的到臉啊。」看著那朝自己笑得一臉得意的人,好像將自己身上的傷口都當作勳章般,跟著他們出勤不怕死不怕痛與他們生死與共,在他們最需要醫官時出手相助,他笑了出來。
知道沙陀忠是對自己而言僅次於尉遲他在乎的外人。
狄仁傑再怎麼神算也不會知道他們有一天會刀鋒相向,他也不會知道當他自己拿刀指著沙陀忠時,將會是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沙陀忠的遲疑卻不到半刻就放棄與自己對峙,而他自己再怎麼樣也下不了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