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抽動了一下,他張開了眼睛,但傷口卻痛的他僵住全身倒抽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因為溫暖的溫度而睡著了片刻,甚至做了他已經很久不再夢到的夢,那是自己曾經的噩夢。

十歲的生日,戰爭已開始,甚至他的父親也回不到家裡,這是蘇聯紅軍前所未有的大敗,成了史上大型的圍殲戰之一,有數十萬的人民及紅軍成了戰俘,從西南方一路打了過來,可是卻只能死守不得撤退。

最後得到撤離命令,在沒有嚴密封鎖的包圍圈內他們成功的突圍離開,當那個男人讓他回到母親的身邊時,不管他有多麼的厭惡他站在母親身邊,不管他有多麼的討厭這個人出現在家裡,他永遠願意記得他說的一句話。

炸彈會攻擊任何東西,不會選擇性攻擊。

被火砲、迫擊砲甚至戰車血染的城市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是那麼的痛恨納粹,可是當蘇聯殺了回去,集體的屠殺與輪暴,與那些他痛恨的人們有甚麼差別,他無法原諒納粹做過的事,但是他也無法苟同蘇聯的肆虐。

他受夠了戰爭,也阻止不了戰爭。

如果可以,他願意回到前線,幫助更多人,幫助這無助的國家。

但是這不應該是報復,不應該是屈辱,不應該是要脅他的籌碼。

他進入KGB不是為了逃避前線。

而是為了避免更多的悲劇發生。

他絕不能在這裡倒下。

&

「你應該要坐在輪椅上的,蘇洛。」

「平常還坐得不夠多嗎。」滿頭大汗的持續著自己往地下伏起的動作,劉海遮住自己的視線,他不用轉頭也知道站在門口的是誰,心裡數著最後一個數字,他讓自己趴在軟墊上小心翼翼的側過身,拉著支撐的竿子試著站起來。

「你的復健室都快變成我們的會議室了。」看著蓋比想扶著這站不太穩的人,但依然被積極復健的蘇洛給拒絕了,手上拿著檔案資料他親手交給了蓋比,好像蘇洛才是需要被匯報的長官一樣。

「再一個禮拜我就要出去握槍了。」看著蓋比一拿到就是翻開來看,他看了一眼後不對內容關鍵字感到有印象,只覺得一個不像船又不像飛機的資料,是要了解他能飛去哪嗎。

「醫生明明還不允許你走路。」他看著部下有些失落的一跛一跛的努力走到一旁要自己倒水喝,他對抬起臉的蓋比使眼色卻發現那回以瞪大眼睛表示無奈的沒有要過去幫他倒水還是扶他的意思。

「我會坐著開槍,再兩個禮拜我就要出去。」沒人說打靶一定要站著打吧,他厭倦了醫院這種鬼地方,喝了一口水,認真的覺得自己腿也沒被穿透,在他可以承受的範圍內讓他動動不行嗎。

「再兩個禮拜?你是不信任……」

「他已經被帶走兩個禮拜了,連哪艘船都沒查到,他們上岸了嗎,難道柯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可以帶著冥王星和伊利亞人間蒸發嗎,難道不能去查蘇聯是將KM賣給了誰嗎。」

忍不住大聲了起來,他受夠了所有人對自己的阻攔,可是卻誰也無法讓他真正平靜下來,看著兩人沉默的看著自己,愣住的蓋比更讓他發現自己的失態,他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天以來終於按耐不住的脾氣。

「我很抱歉。」嘆了一口氣鄭重的拉長了道歉的句子,看著兩個人的臉他誠心的為自己的暴躁感到抱歉,換上了以往無辜的臉容,他沒有要刻意隱瞞自己的心情也不是要給自己台階下。「我就是,無法甚麼事都不做。」

「雖然我依然查不到他們兩個到底在哪,但我接收到來自蘇聯的訊息。」看著這賣乖成自然的人紳士的切換了態度,這總是從容的人為了自己的搭檔失去了耐性,他自認還是長話短說得好。

「KGB?」

「不是,是NKVD。」蘇洛第一個反應果然想到的是國家安全委員會,他看著蓋比一頭霧水的挑著眉毛,似乎需要好好的了解一下蘇聯內部的機構,但蘇洛緊接著又開口問了。

「NKVD不就是KGB嗎。」他不是不知道NKVD是KGB的前身,但內務人民委員部管的可比KGB還多,從交通管制甚至到國家檔案整理,一直跟內務部不斷的獨立與合併,最終還是切割了國內與國外業務獨立了KGB出來。

「NKVD不只有KGB。」他看著蓋比聽到自己的回答後大力的翻了白眼,被無視的反應決定低頭繼續看檔案,他與蘇洛的談話仍繼續著。

「你是說MBD,國內安全的警務和獄政?」

「史達林死後,科里亞金有和貝利亞秘密往來。」聽著蘇洛愈扯愈遠,雖然的確內務部管的東西實在多,但他決定關子還是不要賣了,說好的長話短說都要扯遠了。

「被秘密處決的叛國賊?」要說跟史達林扯上關係,伊利亞的父親的確是脫離不了,但是貝利亞的來頭可不小,他可曾經是KGB最有影響力的領導人,曾寸步不離史達林,地位更僅次於史達林。

「貝利亞在二戰後負責搶奪德國科學家和研發核武任……」

「等等,核武跟伊利亞有關係?」打斷威佛利不簡潔的說詞,他知道貝利亞的背景,渾然沒有發現他是在解釋給蓋比聽,但圈子繞的那麼遠就是要說伊利亞會被綁是因為那個叛國賊?

「你說對了,最近美蘇在軍事籌備比賽你再清楚不過了,蘇聯正積極的在找尋當時貝利亞私自處理的鈽彈。」他看到那看的不專心的蓋比聽到蘇洛問出的話驚訝的抬起頭來,好像聽了一大堆才有關鍵字一樣。

「所以是蘇聯內務部?是赫魯雪夫親自要他回去?」說出史達林之後的繼任書記官,更密謀推翻貝利亞將之逮捕即處決,但是即使伊利亞的父親與核武牽扯,他相信赫魯雪夫絕對不會這樣對待伊利亞。

「不對,如果是自己的KGB為什麼不透過UNCLE召回?」她愈聽還是覺得很奇怪,如果伊利亞跟核武有密切的關係引起蘇聯內部的注意,但是消息外漏被恐怖組織帶走不是更順理成章嗎。

「硬把他帶回去他們就會知道核武在哪了嗎。」說的那麼多,但是他可以確信的一點是伊利亞完全不知情,他知道伊利亞是怎麼看待核武與戰爭的,而且……「咦,所以伊利亞在俄羅斯?」

「你以為蘇聯會把裏海怪物賣給別人嗎,但我還沒確定可能會是在哪裡。」雖然有很多疑點都指向了蘇聯,但他們都無法確定到底是誰要讓他回去,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因為核武在俄羅斯,所以他一定會被帶回去。

「在澤列諾格勒?」

「你對他的經歷真的很熟嘛,但我相信你忘了他在哪出生是重點。」從蓋比手上拿過檔案交到了蘇洛的手上,更暗示著裡面有科里亞金的檔案資料。「他童年時期都待在基輔,對一個從軍、使命而終的KGB,他父親能留給他的除了基輔還有哪裡,你忘了赫魯雪夫從哪個煉獄逃了出來?」

他父親留給他的,留給他的。

難道那手錶。

「快把腳傷給顧好吧,你說,兩個禮拜?」

當他再次睜開自己的眼睛時,他感覺到熟悉的觸感落到自己的臉上,模糊的看著雪花飄了下來,他的身體沉重的讓他完全不知道是甚麼力量在支撐自己移動,頭暈的他有種噁心感上了喉頭,眼皮更是疲憊的他難以撐開。

片斷的鳴笛聲、點滴袋在自己眼前晃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醒來,畏寒的感覺卻一直不斷傳至他的全身,直到反覆的失去意識,他才知道自己似乎發燒了,而他們不僅上岸了還移動到了火車上。

他知道,離家鄉不遠了。

砰───

「唔。」嚇的張開了眼睛,抓緊了身上的背帶他立刻躲到了床下,咬著牙根完全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他發現自己的雙手在發抖,房外傳來的尖叫聲與槍聲讓他覺得此刻的心跳像在自己耳邊一樣。

他在自己的房間裡。

卻有人衝著房子進來就開槍。

母親說要帶他出去。

可是人呢。

門外一道道踹開門的聲音,在這一片漆黑的房裡捲曲著不斷發抖的身體,所有的聲音像放大了一樣清晰,瑣碎的德語、僕人們的求饒聲、槍聲後的靜謐就像是在等待迎來的死亡。

磅的一聲門一踹開,讓他嚇得當場抽了一口氣身體抖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他喘著氣,望眼放去一片的漆黑,他發現自己更看不到哪裡有門,胸口劇烈的起伏扯動了傷口讓他瞬間回到了現實。

又是做夢。

手腳的沉重來自於那依然限制住自己的鐵銬,動著脖子他試著想東張西望,可是他在的地方卻黑的他甚麼也看不見,鼻子傳來了熟悉的味道,抓緊了臉上傳來的觸感,那是條他熟悉的毯子。

在他的家裡。

他居然被帶回了基輔的老宅子裡。

想起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曾對自己說想家了嗎,所以是要把他帶回這舊房子裡,可是他不懂為什麼,是在等甚麼人嗎,還是想找甚麼,為什麼他不是被送去甚麼基地,難道他要在這房子裡被嚴刑拷打嗎。

到底這屋子裡有甚麼。

這裡只是曾經充滿了政客、菸酒、玩樂於一地的地方。

是一個他不想回來的地方。

難道是父親,留下了甚麼不該留的嗎。

用左手撐了坐起來,他發現自己的背後有一根鐵柱,靠了上去他緩慢的在這冰冷的空氣中調息,他知道自己跟柱子銬在了一起,就算要離開他也得從手往上脫離,但是此刻他連手都舉不起來。

仔細的聞了一下,他發現刺鼻的藥水味從他的肩上傳來,也許疼痛不再那麼難以忍受,但是胸口一動都可以感受到傷口的明確位置,難道他的傷口被處理了嗎,在飛翼船上他只記得自己只進食過幾次,可是腦袋總是暈的他一直陷入昏眩中。

難道他暈船了?他連現在到底過了幾天都不知道。

不,他的西裝還穿在身上,要說傷口處理頂多也是被藥水潑的整身都是,再仔細聞那傳來的刺鼻味,他發現是留在衣服上的味道,他心裡正納悶著這套衣服蘇洛到底花了多少錢,手裡習慣性的摸上自己的手腕。

咦,他的手錶呢。

手錶,那手錶是父親的遺物,難道被他們……

嘆了一口他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是健忘嗎,手錶明明在他洗完澡被逼著換了這身西裝時忘了戴回手上,這欠揍的傢伙一直在自己房裡打亂自己的步調,不過,他慶幸手錶不在自己身上,不然肯定……

手錶,為什麼是手錶。

但是如果他們要的是手錶,早搜過他的身該發現甚麼都沒有。

等等,那手錶最初甚麼時候出現在父親手上的。

是誰來家裡的時候嗎,當時不知道有多少人進出過家裡,他怎麼可能會記得。

是父親出差回來後出現的?

現在那些人死的也死了,剩下赫魯雪夫,還會有誰想查以前的事情。

難道那個男人想殺了自己嗎,就因為他從不領情從不見他嗎。

不,那他為什麼要查父親,他跟父親也不是關係很……

難道是貝利亞。

那個被懷疑毒死史達林的貝利亞?

那個被秘密處死的貝利亞掌管的範圍是無法跟父親脫離關係的。

難道是核武。

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房門就被打開,刺眼的提燈讓他閉起了眼睛,讓他完全無法看清楚到底是誰進來,聽著移動進到房間裡的腳步聲,他估計算也有十個人,分別包圍自己為成了一個圈,就聽到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開口說話。

「他醒了。」

「你真是頑固,就是要弄成這樣才請得動你嗎。」

這熟悉的聲音讓他的心底瞬間冷到發寒,提燈看不清楚走向自己的身影,可是他千真萬確這個人的聲音,是他每次通電話的那個人的聲音,錯愕的瞪大了眼看著那熟悉的人臉到了自己的臉前,清晰的讓他心底升起了一股憤怒,讓他想起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曾對自己說是KGB要他回去。

「真的是你。」那曾威脅自己不殺了蘇洛不奪回膠卷就要將自己派去前線的人,不將自己召回硬要這樣中斷自己的任務逼著他回來,這真的是高層下的指令嗎,他還曾以為會是甚麼國際恐怖組織。

難道,他就是。

「冥王星藏在哪裡。」

&

「是座標,我們可以用這個去換伊利亞。」拿著伊利亞的手錶他激動的走到蓋比和威佛利面前,他看著正在看著地圖規劃路線的人們都抬起了臉,一回到飯店他就找到工具拆解了手錶。「我查過座標了,是基輔廢棄的軍事重地研究室。」

「如果,伊利亞不在他們手上呢。」她看著那始終沒告訴自己在查甚麼蘇洛終於有了結果,手從地圖上移開她擺起了雙手,誰能又真的確定伊利亞是被蘇聯政府綁架,照理說蘇聯政府根本不需要綁架。

「我去跟他們談,我不相信他們寧可只要核武的下落,而不想要一個忠貞愛國的終極戰士。」另一手將底片交給自己的同事,他知道就算要到蘇聯去可不是隨便帶隻手錶就可以過去的。

看著部下準備要去洗照片出來,一臉信誓旦旦的決定去見蘇聯高層官員,就算他真的能安排他去莫斯科,也未必見得到赫魯雪夫。「相信我,蘇聯沒有你想得那麼愛自己的同胞。」

「如果他們不從,我就把座標交給美國政府。」將手錶塞進自己西裝的暗袋裡,他笑著從容的笑容,他不相信蘇聯政府會讓自己將這個機密洩漏給自己的國家,而這本來就是蘇聯自家門關起來就可以處理好的事,他更大可以找其他買主。

「到底那群人會是誰,伊利亞根本沒有他們要的東西啊,如果知道他們是誰,我們應該……」現在想的都是可能捨棄伊利亞的性命,他們難道不能先展開搜救行動嗎。

「如果伊利亞在出勤,知道他的出勤狀況最不被懷疑的是誰。」

「蘇洛你到莫斯科,其他人到基輔待命,我再打去KGB總部看他們這次給我甚麼回答。」看著蘇洛回答著蓋比的問題,他決定再次聯繫KGB總部,這幾個禮拜KGB實在太無動靜了。

「如果這兩個核武有關聯,那不就代表這一切都是抓伊利亞的幌子?」看著搭檔走到自己身邊她下意識還是會去注意到蘇洛的腳,即使蘇洛的走姿一直維持著,但是每天晚上持續著冰敷與熱敷,他都不知道在走路時他到底會不會痛。

「早知道我自己去就好了,重點是鈾彈跟鈽彈明明就……」

「你真的都沒在聽簡報耶蘇洛,蘇聯首爆的核武是內爆式鈽239不是鈾,當時的鈽是鈾238分離出來的,但如果它用得是穩定的天然鈽239呢。」這認為當初也該把伊利亞與自己留在飯店的說詞讓他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除了伊利亞根本不可能坐等在飯店裡,蘇洛這傢伙根本就不懂核武。

「這根本不是重點,鈽239,鈽239不需要鈾238就可以製作原子彈,冥王星是鈽239,那座標那裏藏的會是甚麼?」說穿了蓋比不懂核反應的東西,而自己雖然知道核武是怎麼做出來的,但他們對鈾礦完全不了解。

「你知道內爆式裡面有鈾也有鈽嗎。」這鐵定跟自己爭起來的人讓他顧著伊利亞的面子也要糾正蘇洛的概念,雖然這兩個人都是自己的老師,兩個擅長的也完全不同,但他真的相信伊利亞說蘇洛固執起來他們就會陷入無限的迴圈。

「鈾238到處都有,難道那裏藏著鈾238嗎。」他發現蓋比沒回答自己還不斷接自己的話,他一直要去釐清楚到底座標會是甚麼,可這伊利亞上身的人一直要糾正自己的說詞。

「鈾哪裡到處都……」

「你們,怎麼沒想過冥王星那些球裡面已經放了鈽239了嗎。」看著UNCLE成員裡面只有不在的伊利亞是最懂核武的成員,他實在快聽不下去這像兄妹的兩個人半斤八兩的在瞎扯。

「難道核彈頭裡面只有炸藥和雷管?」

「他沒有核裝藥那他幹嘛取作冥王星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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