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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還楞著被推開的瞬間,看著那無神的神情彷彿那張臉不是他認識的歐紋習恩斯,離開之前說的那句話更讓他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對著誰和看著誰說,彷彿就像是對著這天地萬物日月眾靈宣示,他這才起身趕緊要追了出去。
「偶夕斯。」
「讓他去。」抓住薩滿嘎倫斯的手臂西薩爾並沒有看向那錯愕的人,看著眼前的兩具屍體他無心去管始作俑者要走去哪,甚至他要離開室韋自生自滅他都沒有意見,就看薩滿嘎倫斯用力的抽開手朝自己吼了出來。
「讓他去,讓他去哪裡,他才幾歲。」那連自己都不看的人讓薩滿嘎倫斯氣的就是扯開自己被抓住的手,他甚至知道西薩爾就是想放著他離開不管是被狼吃了也好還是凍死在外頭也好,都比留在這好。
「撒尬斯,你要去就親手了結他。」
再次要衝出去卻被西薩爾又給拉住,那嚴厲的聲音帶著滿腔怒火的瞪著自己,像是在對自己下了命令般的堅定,完全不像是嘴裡說的那個他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他不敢置信的要扯開那緊抓自己不讓離開的手就看君可令給插了進來。
「你去,我來。」拉開西薩爾的手他趕緊讓薩滿嘎倫斯出去,他看著那還想動手的西薩爾他緊緊的扣住他的手腕,更是不讓他跟著出去。「西薩爾,你叫一個哥哥親手殺了自己的弟弟嗎,這種話你對得起卡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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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夕斯。」一出棚外寒氣逼來天空開始飄下了雪,他張望著那小小的身影終於在看到遠處的當下喊了出來,就看那個人依然沒有停下腳步的緩緩走著,更像是沒有聽見自己的叫喊一樣,他趕緊拔腿就是跟了上去。
聽到腳步聲的靠近他停下了腳步側過了身看清楚來的人是誰,看著是剛剛要追出來卻被攔住的薩滿嘎倫斯,他想也知道西薩爾想的是甚麼,如今能殺他的也只有眼前這個人。「你是要奉命殺我的嗎。」
「你在說甚麼。」他沒有想過歐紋習恩斯的想法會跟西薩爾有這般的相近,他從來就只認為他可能會比自己更像自己的父親一點,但原來用殺戮包裹善良的是自己的父親,而用憐憫包裹私心的是西薩爾。
看著那聽到自己所說還一臉不敢置信的薩滿嘎倫斯,他回過了身別過了頭又是不停的走,他知道自己的哥哥不是想對自己動手,但是他卻心裏清楚就是因為他自己相信薩滿嘎倫斯不會殺自己,而他才是最有可能殺得了自己的人。
「不要管我。」
「我怎麼能不管你。」他試著繞到歐紋習恩斯前方要擋住他的去路,就看他頭也不抬不想看著自己的繞過自己繼續走,嘴裡更默默地說出對自己的指控,語氣冷的就好像他已不在乎那些曾經。
「你已經多久不管我的死活了。」從那個女人來了之後哥哥待在自己棚裡的機會更少了,更不用說他們連見都沒見到,就像那個要殺自己的人說的,你以為他有了兒子還會管你死活嗎,哼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在乎。
「我知道你在我不在的時候有來啊是你不肯見我啊。」說的好像自己還有時間可以安排一樣,但是他有多少時間被妻子綁住被母親給綁住,他還要處理族裡的事,還要每天跟西薩爾論事他甚至連自己靜下來的時間都沒有。
甚至連回自己棚裡的次數少到他都希望自己可以回去就看見歐紋習恩斯。
可是他卻迴避了自己。
「我看到你跟那個女人說不要進你棚裡,就是怕今天的事發生對嗎。」
他停下了腳步腳步踏的穩實的抬頭一望,那看著自己的淡色眼睛眼裡,透漏著令他厭煩的溫柔,那個女人連自己的存在都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說的話跟偽善沒有分別,他甚至更相信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我知道你會來,我不希望你遇到她之後就不來了。」
他沒有點破他知道歐紋習恩斯會偷偷跑到妻子的棚外觀察著他們,他不否認自己有說那些話但絕不是像他所說那般原因,他知道自己的棚裡是弟弟玩樂的地方,他不希望有人剝奪弟弟唯一感到快樂的地方。
「你胡說。」
「你到底為什麼生我的氣偶夕斯。」看著歐紋習恩斯完全沒有想聽自己解釋的轉身就走,他又擋在他身前忍不住的直問了出來,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母后編出來的,難道他寧願相信她也不相信自己嗎。
「今天你死在我手裡的妻子,教會了我。」那又擋住自己去路的身影讓他抬頭就可以看到雪花一片片的飛了下來,沒想到下雪的場景竟然會讓他這麼感到厭惡,他原是冷冷的語氣卻愈說愈咬牙切齒的彷彿想起耳邊那反感的語調。
「妻子就是為了生下繼承人就是為了繁衍後代,但是你說哥哥死了之後就是弟弟即位,甚至沒有人知道我歐紋習恩斯是誰,難道對所有人而言我就是不存在的嗎,難道連一個還在肚子裡的未出世的孩子都能搶我的王位。」
「誰要搶你王位了,阿宛兒到底跟你說了甚麼。」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解充滿了莫名,他幾乎同時在他面前跪了下來,他抓著他小小的肩膀要他把話說清楚,的確他對母后挑選的妻子沒有太多妻子以外的了解,對他而言他只是履行了室韋皇族的事,怎麼可能她不知道她還有個弟弟。
「自己嗑到流了血還要怪我,孩子流掉了怎麼辦,哭著撲了過來就跟母后一樣。」
看著那逼近的臉龐追問著他,讓他腦海裏不免想起了那令他作嘔的委屈,甚至因為對自己產生質疑就在那東翻西翻哥哥的東西,他忍不住整張臉從面無表情出現了嫌棄的樣子,更是扭動了肩膀想掙脫。
「她還跟你說了甚麼。」他相信母親造成他倆之間絕對不僅這些,但那像是碰到髒東西似的人扭開了自己的肩膀後退了幾步移開了距離,用著一臉莫名其妙的模樣朝著自己說出令他無法相信的話。
「你不是還能找她說話嗎,你去問她啊。」
那像是用全身排斥自己的人用了足以讓他傷心的模樣與說詞面對自己,用厭煩來包裝著拒絕,甚至拿他身為薩滿的身分以及與生俱來的能耐作為不和自己說清楚理由,他免不了自己的心狠狠地被傷了一刀。
「歐紋習恩斯,你今天殺了人,你今天就是對的嗎。」
「那你去問母后她冤嗎。」那反倒裝著像聖人般的開始談論對錯,他更一臉不明所以的擺起了生硬的面孔,理直氣壯的表現了他不想再跟薩滿嘎倫斯繼續說下去。「反正我知道你也找得到她,你犯的著來找我。」
「歐紋習恩斯,你難道一點都不信任我嗎。」看著那側過身又要離開的人他忍不住的叫住了他,說出口的話他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聲音已經因為情緒而改變,就看歐紋習恩斯停下了腳步卻頭也不回冷冷地說。
「你跟西薩爾有甚麼差別。」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