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三 為我重生2
子曰。
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
天地之經,而民是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順天下。
是以其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
孝順、孝敬、孝養、孝承皆為孝,為了回報養育之恩從而尊重父母的指令,不違背父母的意願行事,於禮有不孝者三事,阿意曲從陷親不義,為一不孝;家貧親老不為祿仕,為二不孝;不娶無子絕先祖祀,為三不孝,無念爾祖,聿修厥德。
為了追念就必須先懂得修持自己,他溫客行於父母之別喪盡天良泯滅人性不孝於父母,而今就連衣冠塚都是心上人替自己置辦,一到這熟悉的小村莊他就知道自己慢了周子舒一步,被呵護的滿足感隨之而來的眼眶燥熱與鼻樑酸澀竟是被悄悄勾起的負罪心,這一路上他一個字都說不出話來。
看著衣冠塚前都已打理好的供品鮮花和美酒,他還看見自己陌生的東西,但他知道那是甚麼,筊杯,以蚌殼作為貨幣,亦採用兩片蚌殼作為杯筊以求吉凶,凸面稱為「陰」或「俯」;平型的面稱為「陽」或「仰」,但因蚌殼易裂便會以木或竹所替代,雖然他不知道這能求得甚麼。
看著心上人一身白衣不膽大不張揚比平時穿的更質朴淡雅,像是為了此刻而換上的,難怪他剛剛要買套符合他現在這頭短髮的衣裳還一定要自己選素色的,只是這窄袖自己還得習慣習慣像習武之人而不是像翩翩公子的扮相,溫客行發現心上人看向了遠處並摘下了幕籬勾在了馬鞍上。「你怎麼摘下了。」
「說甚麼傻話。」這溫客行是真不知道他們要做甚麼嗎,還是就只是不想讓自己露臉,他有些莫名的看著有別於從前模樣的心上人,更加從容不羈、灑脫大方又配上那扎眼的臉蛋剛在街上還是一堆姑娘家盯著看,心上人被自己的久視發出了嗯聲還不解的歪頭挑眉,周子舒突然覺得自己看著溫客行有點過了。
「嗯。」這人像是想再多罵自己幾句怎麼就不說話了呢,這盯著自己看他都懷疑他看的不是自己,但還沒回答自己這周子舒突然甩頭就走讓他還得趕緊跟上,便看見眼前一群以方士為首的修行者與周子舒打了招呼後便往衣冠塚的方向走。「欸阿絮。」
隱密的山道中有一塊風水寶地那是他請七爺找術士挑來的,離小村莊不遠他先是帶了溫客行看了一眼後才出去迎接方士,繁文縟節他懂得不少但今日他只是小小的操辦了一下,將一切都交給了方士去處理,周子舒看著墓碑上刻著的字他還是有許多的感慨。
對於這一切溫客行都有點感到陌生,開始了儀式不是站著就是得跪著,念著他也聽不懂的祈禳之術,讓他忍不住雙手合十的時候還有點傾身湊近了心上人邊小聲地說著。「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謹身節用,以養父母,此庶人之孝也。你說,我爹娘會不會連我招他們都不會來。」
「別說的好像我們在搞邪術一樣,就只是衣冠塚以念。」周子舒雙手合十帶著懺悔之心以念故人,但這溫客行是不是鬼話本看太多了,到底都在瞎想些甚麼,用手肘把他推回去要他別在人家幹活的時候搗亂,既然都要建衣冠塚當然就是要做足禮數啊,專心看著眼前的儀式他不想再說話。
「你沒聽後一句,故自天子至於庶人,孝無終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說著孝經庶人篇裡說著行孝道沒有地位高低之分,沒有起訖晚早之別,但他這確實晚了很多年啊,溫客行繼續說著卻發現周子舒已經不想理會自己,罷了,他也不懂這儀式要持續多久,總之跟著人吩咐說甚麼就做甚麼準沒錯。
儀式到了尾聲他才從袖口中拿出他藏在身上的錦盒,他們沒有甚麼可以下葬,可過去的甄衍卻擁有聖手夫婦給予的一身血肉,而此刻的溫客行即使重塑經脈後與自己一樣擁有長生可他依舊背負著過去的一切,這一頭曾被父母撫摸過疼愛過的髮絲如今已退烏黑,周子舒希望自己也能得原諒。
直到周子舒把裝著自己斷髮的錦盒交給了方士他才知道原來心上人跟自己要了頭髮的意味深遠,衣冠塚沒有屍首遺體只有穿戴過的衣冠可他甚麼都沒有,他的爹娘留給他的也僅剩他自己一人無身外之物,總不可能把簪子給埋了,直到儀式結束入了土送走了方士他一句話還未說便看到周子舒又跪在衣冠塚前。
「子曰,孝子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養則致其樂,病則致其憂,喪則致其哀,祭則致其嚴。五者備矣,然後能事親。」周子舒一字一句清晰的念著他雙手合十看著墓碑誠心的像是在唸給逝去的故人聽,他也不打算管站在身後的溫客行此刻是甚麼神情還是甚麼心思,打從一開始這就是自己想為心上人而做的事。
「事親者,居上不驕,為下不亂,在醜不爭。居上而驕則亡,為下而亂則刑,在醜而爭則兵。三者不除,雖日用三牲之養,猶為不孝也。」
「阿絮。」溫客行看著心上人講了好長一串在衣冠塚前又慎重的一拜讓他忍不住輕聲地喚著他,可他卻又心慌意亂的說不出半個字,他們最後各駕一批馬趕路過來始終都沒有多說甚麼,只有在布行更衣時阿絮說了一句我陪你回去見爹娘,他就瞬間錯愕的不知眼前還會有甚麼在等著自己。
「喪三年,常悲咽,居處變,酒肉絕。」他知道溫客行在鬼谷的煉獄中長大一點都不好過,更別說他還懂甚麼守喪還是能為自己被殺害的父母做些甚麼,甚至連默默地躲在角落哀悼都辦不到,可周子舒知道即使如此溫客行還是想為此懺悔。「喪盡禮,祭盡誠,事死者,如事生,子舒,沒有好好教導他。」
好不容易緩了點心思還會跟心上人說笑,可當周子舒一個人跪在墓前說著那些他自己該說的,他的心又被狠狠的揪住了,是他不孝,看著心上人又背孝經又背弟子規,此刻那與自己同罪的言行聽得他眼眶再次泛紅,周子舒確實如他所說對自己不離不棄,他便也再次跪在於所愛之人身旁。「子曰,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
聽見溫客行在自己起身再拜之後也說出了孝經之五刑,周子舒看向心上人盯著他忍耐著不哭的模樣努力的要把嘴裡的話給說完,自己忍不住也苦笑了出來,看來是知道自己該說些甚麼了,第一句話出自於尚書呂刑,他就看著老溫還繼續唸出喪親於孝經之中如何說。
「為之棺槨衣衾而舉之,陳其簠簋而哀戚之,孩兒甚麼都沒有做到,孩兒不孝。」說出口便彎身以拜可他卻叩首之後遲遲沒有抬起身,忍不住全身在顫抖他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量只為忍著不哭,殊不知周子舒跟著自己叩首不起正側著臉看見他髮絲之下有些猙獰又緊閉雙眼的模樣。
他知道自己不該喚他起身,他也知道自己不該打斷老溫此刻心理的變化及情緒,可即使如此他看著所愛之人悲痛不止他仍然心疼不已,轉回臉他闔上了雙眼等待著溫客行起身,只求心上人的心將會從此感到平靜,並直到他聽見他起身的聲音周子舒才跟著起身。
「爹、娘,孩兒來晚了,從前,是不敢,孩兒自知罪孽深重不足以成為爹娘的孩子,汙辱了聖手夫婦之名,子曰,君子之教以孝也,非家至而日見之也。教以孝,所以敬天下之為人父者也。教以悌,所以敬天下之為人兄者也。而今,是子舒陪著我來的,還請爹娘不要怪罪於他。」承了心上人替自己請罪的情他更知道周子舒的心裡其實為他一頭白髮耿耿於懷,他自己也該向爹娘表示點甚麼,可溫客行卻看周子舒居然還繼續說著,原來他話還沒有說完。
「甄前輩、甄夫人,斷髮是子舒所提,是為重生,更以身體髮膚以祭親人,是為不孝,念在他及於悔過以表孝心之愚原諒他吧。」彎身叩首一拜他聽見溫客行也隨著自己一起,起身後周子舒吸了一口氣接著說。「子舒不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親醮子應於而命之迎,應三書六禮筵幾於廟,並拜迎於門外,應揖讓升堂再拜奠雁,出御受綏俟於門外。」
還以為再叩首之後這段懺悔就會結束,卻沒想到周子舒替自己向爹娘稟告了他此後也無法盡孝之事,是,他愛著這個人,他此生也只會與他共赴餘生,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溫客行發現自己開始不受控的雙唇打顫心裡正承受著劇烈的哀痛,不安惶恐充斥著他的思緒眼眶發燙。
「可客行、子舒皆無法做到,不求共牢而食合巹而酳,只願得一心人以求爹娘成全,還請賜子舒三次聖筊。」周子舒知道自己說這段話是一意孤行,他甚至沒有讓老溫事先知道,更沒有商量若甄家夫婦不肯答應此後他與心上人又該何去何從,可他寧願無悔於自己的初心,他只希望溫客行為此重生不再因爹娘慘死而做著不會醒的噩夢,即便那只是因為那建立在他愛溫客行勝過於愛自己的那份心,他也願意不畏怯的誠實以告。
哀痛未盡思慕未忘,等第三次聖筊出現在自己眼前溫客行發現自己毫不爭氣的掉下了眼淚,同時他更聽見了身旁人帶著笑的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不等周子舒叩謝爹娘便再也忍不住地上前抱住心上人,溫客行卻見周子舒嚇了一跳趕緊要掙脫自己。
「老溫,你莊重點別胡鬧。」愣了一下他知道心上人會無法自持的對自己有肢體碰觸,可他卻瞬間意識到當下不合適趕緊要把人推開,但溫客行卻只放開了自己的腰仍然是由後單手抱住了自己,正當他兩手都想抓開攬住自己的大手周子舒卻發現身後人將臉埋在自己的背上。
埋頭硬把人摟在自己胸前,就當作他想遮住自己難堪的臉容,而不是想將心上人緊摟在自己懷中,溫客行就連說出口的話都強忍著想哭的情緒,可他說的話卻斷斷續續更有些啞然消音似的,可那是他回應心上人當初的承諾最簡單直白的真心。「周子舒,謝謝你陪我。」
那連名帶姓喊著自己的人隨即就連自己的腰也忍不住地摟在身前,收緊了雙臂箍緊了自己他這才發現自己肩後有濕潤的感覺,聽著溫客行低聲啜泣的聲音他停下了掙扎前臂覆上了胸前圈緊自己的手臂,笑嘆了一口氣任他抱著自己,周子舒卻發現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他可能辦不到,撕心裂肺的慟哭他可能也做不到,可至少他可以好好的在爹娘面前盡情的哀悼呈現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還有他所愛之人相陪,有他護著自己他溫客行甚麼也不怕,就連心魔他也無所畏懼,但溫客行更不知自己此刻因哭而忍出的輕顫更牽動了懷中人想哭的情緒。
低著頭眼淚就滴了下來,他不敢哭,也不想去影響心上人的心緒,面對著此刻也是自己的爹娘他竟感到有些羞愧,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到底都做了些甚麼,可撐起了笑周子舒抬起臉來直視著眼前的墓碑,依舊果敢自信堅忍卓絕的說著。「髮絲不毀孝心不變請爹娘放心吧,子舒會好好看著他的。」
聽著周子舒又開口說出令人心安的體己話,他抬起了臉放開了身前人伸手拭去自己臉上的淚痕,就看心上人側過了身想探看自己有沒有平復一些,溫客行這才看見周子舒的眼眶也是紅透了,看著要不是狠狠哭過了就是眼淚掉了不停,可心上人下一刻的舉動卻不像是那淚人兒更是溫暖了他的心。
「哭夠了沒,眼睛都要腫了。」捧起心上人的臉揉了揉他的腮幫子周子舒對眼前人笑開了臉更想用取笑他的方式安撫他,可確實他倆再繼續哭下去這眼睛可就不得了了,而短髮的長度讓髮絲晃動的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在撸一條大狗,但周子舒卻不知溫客行看在眼裡就只是像是在寵溺自己而已。
看著心上人溫柔的臉上笑著燦爛的笑容但嗓音卻又像是在哭像是在笑,就像當時與葉白衣對峙後破涕為笑一樣,他突然有些不忍心上人為自己做了那麼多,還得幫自己請罪還因而跟著自己傷心,可那笑的臉上都是皺褶的模樣甜進了他的心坎裡,這次,不是好氣沒氣的別過臉而是讓他忍不住笑開了臉,俯首又是想一吻卻發現身前人往後一傾急忙想躲開自己。
「欸不行,你能不能別老不正經的,爹娘看著呢。」退了一步輕易地躲開了心上人的吻還將臉轉向了墓碑明示他現在此地不合時宜,更沒看見溫客行看著自己正勾起嘴角抿起了嘴唇偷笑了一口氣,可他話才剛說完身前人又抓住了自己的臂膀信誓旦旦的說著。
「爹,娘,子舒會跟我一起過完這輩子的。」跟著周子舒看向爹娘的墓碑卻悄悄的又將臉給靠近,在他語調輕快把話說完的那刻立馬就在心上人的臉頰上記下了一吻,溫客行就想著不給吻嘴巴在臉上偷了一個香總可以吧,結果就看心上人只是閃了好大一下身子沒有推開自己。
「嘖,你能不能別說的那麼矯情。」他知道這溫客行只是想在爹娘面前表現些甚麼,這臉不紅氣不喘的還臉不羞人不臊的,周子舒皺起了眉頭懶得跟他計較,卻看這溫客行還得寸進尺的將臂上的手下滑牽起了自己的手深情地看著自己。
「那你下輩子也一起陪我吧,以此為誓。」牽起心上人的手並將他抬高到彼此胸前的高度,他想讓心上人將下輩子也允諾給自己,以爹娘墓前為誓他們也絕不背棄彼此,溫客行就看周子舒非但沒有抽開手聽到自己所說還有些愣住,直到他的眼裡又開始泛起了水光才撇過臉。
「亂說甚麼,這輩子都還沒過完。」覺得自己眼眶又躁熱了起來他抽回了手在爹娘墓前雙手合十虔誠的拜別,看著眼前跟著自己同樣動作的心上人就只差這溫客行還把眼睛給閉上嘴邊還微微的笑著,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又趁機在跟爹娘亂說甚麼呢。「我們回山上吧。」
「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啊。」當他睜開雙眼轉過臉發現周子舒已經轉過身準備離去了,他笑開了牙知道自己所求定能成真,馬上跟到周子舒身後他又握起了心上人的手若無其事的接著問,然而這次周子舒再也沒將手抽開任他緊握在手心。「你甚麼時候置辦這些的,難道你偷偷下山了。」
「你猜。」邊走邊看了心上人一眼勾起了嘴角他沒有打算明說,當時老溫把他們都擱在了茶樓,正好是談事情的好時機,要他偷偷下山這怎麼可能,偷偷下山的明明就是溫客行他自己,但至置辦新房那次之後他量他也不敢了,不過他想就算他不說溫客行肯定也猜得到。
「好,我們阿絮最疼我了。」莫不是他答應自己七夕下山時安排的,周子舒確實思緒縝密還馬上就能實行謀劃讓他神不知鬼不覺,不明說他也不追著問了,走到馬兒歇息的樹蔭下他立刻拿起了周子舒的幕籬幫他戴上遮的掩實。「阿絮我們把臉藏好。」
「你,明明沿路被側目的都是你。」被溫客行的動作給逗得莫名,他本來就會帶幕籬他本來就不會露臉,這人著急甚麼呢,反倒是這個以短髮為由不需戴幕籬的人才真的招蜂引蝶引人注目,也不看看這臉旁的垂髮讓他整個臉看起來更小了,周子舒說著還沒意識到自己說得像是在吃醋一般更不懂溫客行在傻笑甚麼。
「反正我溫客行無懼於天下無愧於江湖,倒是你,誰都不許瞧我家阿絮的美貌。」說的理所應當更說的霸道不容人窺視,要不是他不喜歡阿絮易容遮住了那張他好看的臉蛋,不然誰想讓他拋頭露面呢,溫客行就看幕籬下的臉容還對自己翻了個白眼。
「有病。」不想再聽溫客行繼續胡說八道下去,他輕輕地撫摸著馬背邊走到馬臉前討好著這即將又要帶著他們奔波回去的馬兒,想起自己似乎比溫客行更容易被人認出他也懶得跟他爭下去,更何況他還不知道晉王的眼線是否還在各處打探,就看溫客行也走到他自己的馬兒臉前還繼續說著。
「阿絮啊,莊子曰,以敬孝易,以愛孝難;以愛孝易,以忘親難;忘親易,使親。」這次下山的行程就要結束了他想著想著就想做個總結,想起莊子曾說過孝的定義他張口就來,溫客行卻發現心上人打斷了自己,完全沒有要給自己面子的意思。
「別說了,反正你也不懂是甚麼意思。」這又要開始掉文的人他真的忍不住就想說他,就拿他剛見自己就說的那堆令人尷尬的詩文好了,這人根本不懂那詩的真正含意吧,殊不知這溫客行聽自己所說還委屈地嚷了出來,周子舒更沒想過當初心上人就是在對自己調情來著。
「我,我哪有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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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輕顫了一下他蹭了一下自己的臉划過被褥,收緊了掌中的觸感他扭過頭將心上人摟了過來,結實的腰腹纖細的腰肢讓他輕易的就能一手掌握,撐起另一手他趴著側躺在旁靜靜的看著周子舒精緻的五官嘴裡不禁淺淺的笑著,一早就發現周子舒還睡在自己身邊看來這路趕的著實累啊。
這將自己挪動位置的枕邊人渾然就是想把自己給叫醒,睜開眼發現那白的發亮的頭髮映著整個冰壁上的亮度讓他睜眼還得多眨了幾下,周子舒皺緊了眉頭覺得這溫客行即使頭髮短了卻依舊閃亮的讓他感到刺眼。「我說老溫,你這樣特別扎眼。」
「你的意思是我這樣特別好看是嗎。」看著周子舒還伸手摀住了雙眼看他就是還不想起的樣子,他的手臂更是把人圈了起來摟往自己懷中,撐在床上的手還順勢的就穿過心上人的後頸還不忘用自己的下巴扣住心上人的肩線,溫客行貪婪地將自己的鼻尖湊上心上人的髮根處將人摟的緊緊的。
「我說的是真的扎眼,你就像換個人似的,你能不能把手上的護臂拿掉。」那緊靠在自己背後的結實胸膛配著結實的上腹簡直就是個肉牆,那緊緊勒住自己的手腕上還配戴著溫客行下山後喜歡上的小飾品,說他是飾品是因為依老溫的武功來說護臂根本沒有甚麼功用,只是為了讓窄袖更為服貼。
「護臂又怎麼了,難道我剪成了這顆頭還溫潤如玉來著,不覺得我多了份瀟灑更有浪客的模樣了嗎。」確實護臂的觸感是有些硬但還不礙於他的生活起居,而且他抱周子舒還更方便了,因為周子舒抓不住自己的手腕相較之下掙脫更費時,重點是溫客行還沒玩膩這個小配件。
「你穿著窄袖江湖味更重了。」這把自己抱緊緊的人沒有打算起床的樣子,卻又把他叫醒在床跟自己無休止的糾纏,決定起身準備梳洗便伸手拉開了栓在身上的一雙大手,他們昨日風塵僕僕地回來更了衣洗了把臉就睡了,周子舒緩慢地坐起身覺得自己身子確實沒那麼輕盈。
看著心上人坐起身他也跟著坐了起來,見他盤起腿還緩著思緒才要下床,這周子舒在七竅三秋釘沒治好時總是在床上賴著床不起,修練了六合心法後除了睡得好還會比自己還早起,這一趟下山匆匆忙忙把車換上馬之後他們也就都沒多說甚麼,可溫客行還是想問。「阿絮,當初,我問你要我頭髮做甚麼,是故意瞞著我的。」
緩點神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比溫客行還睏,發現心上人在跟自己問正事他轉過身來想好好解釋著,他當時其實沒有想到這麼多,是說出口的時後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衝動行事,只是他馬上就想到了他曾答應老溫要一起回小村莊。「沒有瞞著你,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一夜而成卻留給了我,說完的時候我才想到。」
「阿絮,是你救的我。」笑了一口氣笑開了牙希望能解脫心上人心裡一絲的愧疚,更想重申不管心上人做任何決定他都心甘情願,溫客行伸手就將心上人抱了過來更輕易地就將鬆開雙腿的周子舒給捧起抱在自己腿上。「不管何時都是你,我的命是屬於你的。」
「等等。」以為是摟了一下就放開結果這人卻捧起自己的臀部,這熟悉的坐姿讓他想起他們歡愛時的體位,頓時他覺得坐在溫客行腿上有些彆扭,雙腿立在心上人身後他推著身前人的肩膀雙腿一蹬想起身,周子舒卻發現這溫客行不讓自己起,嘴裡還撒嬌似的反問自己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
「怎麼能抱著你摟著你,就坐我腿上不行呢。」按住心上人的後腰更隨著他蹦腿也跟著順勢挪了位置不讓他離開自己腿上,他突然發現心上人居然有些不自在,當他意識到情與慾只有一線之隔的時候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溫客行這才想起懷中人的胯下肯定是被甚麼給抵著。
「讓我起來。」他突然覺得身前人又開始像孩子一樣胡鬧了,別看他的腿修長這溫客行的下盤可結實了,可更尷尬的是他倆現在下身可不是都疲軟著,這樣蹭著貼著實在不太妙,周子舒就見這溫客行還故意將臉湊到自己耳邊低聲的說著明明就不是該令人害臊的事。
「而且爹娘都允了我們倆。」不管明示還是暗示都見心上人顫了一下用手摀住自己輕吹的耳朵,推開他的肩正要看向自己他便又挪了腿將人挪的更近,另一手順勢就要扯開靠上來的腰帶仰首迎著周子舒的臉就要吻,溫客行卻被他用手給擋了下來。
「等等。」這像是在說他們才拜了高堂似的人還理所應當再來一次圓房嗎,也不想想他們彼此成歡都持續多久了,說那麼多理由行歡愛之實,周子舒一手忙著抓住自己身上游移的大手另一手又擋住溫客行的臉,卻見他親吻了自己的手掌把手拉開又是要吻他更逼著他重心往後倒。「趕了三天的路你不累嗎。」
心上人臉一撇他重吻在臉上,手腕被緊緊的捏著他便按在他的腹上讓他趁機想跪起來將人壓回床上,卻發現周子舒比自己早一步的往後坐更挪著膝蓋就想退,立刻單手上前摟住他跪坐了起來不讓他退,溫客行嘴裡還邊回著周子舒的話卻聽起來正經實則聽起來卻是在調情。「馬兒都不嫌累我怎麼能喊累呢。」
「溫客行。」這又在用雙關說渾話的人擺明了就是現在就想與自己承歡,想從溫客行的腿上起來可這追吻過來的人又將自己抱回腿上,更打開了自己的腿讓自己實實的坐在他的下腹上,讓他不自在的一直挪動自己的臀部想移開手卻也抽不回來,就見溫客行抬起了臉重重的按住了自己的後腰把胯下給頂了起來對自己說。
「你再蹭,我就脫你衣服。」上次脫阿絮衣服他可生氣的呢,這人老說不要卻每次都欲拒還迎讓他欲罷不能,就連現在蹭的他胯下都醒了這人還想跟自己說不呢,將自己硬挺的慾望緊貼在心上人的雙腿間他強烈的暗示自己想要這個人,就看周子舒聽到自己所說果然生氣的就正眼看著自己猛瞪。
「你敢,唔。」準確的重吻又壓了過來,他忍不住閉起了眼睛可身體僵了一瞬想起身也想後退卻被摟得更緊,那擠壓著自己下身的髖骨更讓他疼的想逃開,雖然他們不是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行苟且之事,也就兩次吧,再說了這溫客行時常晝夜不停但他確實不太喜歡白天的時候承歡。
舔吻著嘴裡的舌他將周子舒的腰帶往自己的方向扯另一手更拉直了那想扯回去的手,移開了唇他沒有在心上人的唇上多逗留太久便上嘴舔過他拉直的手臂更就此吸起一大塊皮膚,懷中人便如他願的被勾起了敏感度激烈的顫了一下,溫客行知道心上人總是會被自己撩撥起來。
「啊。」手臂上的吸吮讓他忍不住全身抽了一下,周子舒更下意識的就想夾緊雙腿往後倒,卻看溫客行又把自己顛了一下用下腹由下往上蹭了自己,嘴裡更順勢舔過手肘咬住自己手臂內側讓他又倒抽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全身又開始散發著不知從何處竄起的痠麻感,抓著心上人的手腕卻也無力抵抗。「哈啊。」
懷中人挺了一下腰讓他順勢的跪起身伸手扯開了周子舒的衣襟,正要將人壓回床上卻看心上人一手抓住了自己的背更用渾厚的腰力撐住不倒下,周子舒伸手按住他的肩不讓他往前那看著自己的神情煽情的可以,溫客行就看身前人還覺得被自己忽悠了。
「你剛不是還說不脫我衣服的嗎。」感覺到自己的腰帶鬆開了,他的手終於被嘴給鬆開他卻被撩撥得氣喘如牛,周子舒還在想這個人剛剛那麼說只是要跟自己來個吻,殊不知他依舊是太天真了,溫客行此刻的神情簡直春心色慾的他不敢直視。
「我沒說你不蹭我就不脫。」以往他笑著說會覺得像是在調情可他現在說的像是不甘示弱地展露出在性事上的霸道,邊說著他放開衣襟就將胸前的手往外拉開就見周子舒便又往後挪,撐在床上的手更是摟住心上人的腰不讓他退,看著那撩人的頸線因後退而暴露在自己眼前,溫客行忍不住俯首卻看心上人又是一退。
「溫可行你等等。」被唇舌一碰他幾乎是彈了一下往後退他知道自己甚至開始全身發燙,手一撐在床上他就感覺到衣襟已敞開一半讓他露出了半個肩膀半邊胸膛,周子舒看著這個對自己求歡的人毫不避諱的直視著自己滿臉都寫著他想要自己,完全不知他此刻不管說甚麼都沒有說服力。「這大白天的。」
也不看看現在整個冰洞中有多亮。
待續
要上肉囉~
大家準備好了嗎~